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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位置:主页 > 布鞋小说 > 鞋缘 > 第 4 章 小说中真实人物介绍
第2节 李庆霖
    在我的小说原第四十一章《心如止水》中提及到的“反潮流英雄”李庆霖,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对这个名字是陌生的,然而经历过文革时代的全国上山下乡的1700多万知青中,没有谁会忘记他。
 
    是的,作为历史,李庆霖的名字已经和上山下乡运动密不可分了,而历经上山下乡运动磨砺、磨练、磨难的知青怎可能忘却他呢?尽管李庆霖在文革后期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,然而,他当初冒着杀头的风险,上书**反映上山下乡运动所存在的问题,结果引起**的高度重视,修正了政策,给无数知青带来福音,而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全国知青的恩人。
 
    打开历史,人们知道文革中大规模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是**亲自发动的,是文化大革命中的“新生事物”,当时全国都在高歌“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”,没有谁敢于怀疑和指责、批评上山下乡运动,而偏偏是这位原福建省莆田县城郊公社下林小学的语文教师――李庆霖,不知天多高地多厚,居然在1972年12月20日斗胆上书**,以他儿子插队落户的遭遇,反映了上山下乡运动政策存在问题,并哭诉他儿子在农村面临“无米之炊”的窘境。
 
    李庆霖给**写信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一种“告御状”行为,在当时的确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的。可他没想到**读到这封信后,深为所动,并为他亲笔复信,还从自己的稿费中拿出300元汇寄给他“聊补无米之炊”。而正是这封信促成党中央和国务院对知青政策及时作了调整,改变了当时千百万知青的命运,李庆霖因而不仅成了当时的“反潮流英雄”,也成了全国知青心目中的恩人。
 
    可令人叹息的是:李庆霖在被宣传为“反潮流英雄”后,其政治命运便与文革紧密相连了。由于他不具备政治家的素质,虽然平步青云,被委以各种要职――从小学的革命领导小组副组长到县知青办副主任、县教育组副组长,直至福建省高考招办副主任和国务院知青办成员、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,但是他看不清中国的政治命运,因而上了“四人帮”的贼船,特别是在所谓的“批邓整风”中,四处做政治报告,摇旗呐喊“揪民主派”、“走资派”,成了“四人帮”的马前卒,这就不可避免地为他自己画上了悲哀的政治句号――
 
    1976年11月,李庆霖被隔离审查;1977年11月被正式逮捕,后被福建省南平地区中级法院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无期徒刑;1986年12月,福建省南平地区中级法院根据李庆霖狱中改造表现,改为有期徒刑10年;1994年3月,李庆霖又获减刑而提前出狱,回到莆田老家。
 
    附一:李庆霖致**的信
 
    尊敬的**:
 
    首先,我向您老人家问好。
 
    我是个农村小学教员,家住福建省莆田县城厢镇。家庭成份是贫民。我的教员生涯已有二十多个寒暑了。
 
    我有个孩子叫李良模,是个一九六八年的初中毕业生。一九六九年,他听从您老人家关于“知识青年到农村去,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,很有必要”的教导,毅然报名下乡,经政府分配在莆田山区――荻芦公社水办大队插队落户务农。
 
    在孩子上山下乡的头十一个月里,他的口粮是由国家供应的(每个月定量三十七斤),生活费是由国家发给的(每个月八块钱),除了医药费和日常生活中下饭需要的菜金是由知青家长掏腰包外,这个生活待遇在当时,对维持个人在山区的最低限度的生活费用,是可以过得去的。
 
    当国家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口粮供应和生活费发给断绝,孩子在山区劳动,和贫下中农一起分粮后,一连串的困难问题便产生了:
 
    首先是分得的口粮年年不够吃,每一个年头里都要有半年或更多一些要跑回家吃黑市粮过日子。在最好的年景里,一年早晚两季总共能分到湿杂稻谷两百来斤,外加两三斤鲜地瓜和十斤左右的小麦,除此之外,就别无他粮了。那两百来斤的湿杂稻谷,经晒干扬净后,只能有一百多斤,这么少的口粮要孩子在重体力劳动中细水长流地过日子,无论如何是无法办到的。况且孩子在年轻力壮时候,更是会吃饭的。
 
    在山区,孩子终年参加农业劳动,不但口粮不够吃,而且从来不见分红,没有一分钱的劳动收入。下饭的菜吃光了,没有钱再去买;衣裤在劳动中磨破了,也没有钱去添制新(置)的;病倒了,连个钱请医生看病都没有。其他如日常生活需用的开销,更是没钱支付。从一九六九年起直迄于今,孩子在山区务农以来,人生活中的一切花费都得依靠家里支持;说来见笑,他风里来,雨里去辛劳种地,头发长了,连个理发的钱都挣不到。此外,他上山下乡的第一天起,直到现在,一直没有房子住宿,一直是借住当地贫下中农的房子。目前,房东正准备给自己的孩子办喜事,早已露出口音,要借房住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另找住所。看来,孩子在山区,不仅生活上困难成问题,而且连个歇息的地方也成问题。
 
    **:您老人家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,我完全拥护;叫我把孩子送到山区去务农,我没意见。可是,孩子上山下乡后的口粮问题,生活中的吃油用菜问题,穿衣问题,疾病问题,住房问题,学习问题以及一切日常生活问题,党和国家应当给予一定的照顾,好让孩子在山区得以安心务农。
 
    现在,如上述的许多实际困难问题,有关单位都不去过问,完全置之不理,都要由我这当家长的自行解决,这怎么能行呀?有朝一日,当我见阎王去,孩子失去家庭支持后,那他将要如何活下去?我真耽心!
 
    今年冬,我的又一个孩子又将初中毕业了,如果过不了明春的升学关,是否再打发他去上山下乡呢?前车可鉴,我真不敢去想它!
 
    在我们这里已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中,一部分人并不好好劳动,并不认真磨炼自己,并不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,却倚仗他们的亲友在社会上的政治势力,拉关系,走后门,都先后被招工、招生、招干去了,完成了货真价实的下乡镀金的历史过程。有不少在我们地方上执掌大权的革命干部的子女和亲友,纵使是地富家庭出身,他们赶时髦上山下乡才没几天,就被“国家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发展需要”调用出去,说是革命干部的子女优先安排工作,国家早有明文规定。这么一来,单剩下我这号农村小学教员的子女,在政治舞台上没有靠山,又完全举目无亲,就自然得不到“国家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发展的需要”而加以调用了。唯一的资格是在农村滚一身泥巴,干一辈子革命而已。
 
    面对我们这里当今社会走后门成风,任人唯亲的事实,我并不怨天,也不尤人,只怪我自己不争气。我认为,我的孩子走上山下乡务农的道路是走对了。我们小城镇的孩子,平常少和农村社会接触,长大了让其到农村去经风雨见世面,以增长做人的才干,是很有必要的。但是,当孩子在务农实践中碰到的许多个人能力解决不了的实际困难问题,我要求国家能尽快给予应有的合理解决,让孩子能有一条自食其力的路子可走,我想,该不至于是无理取闹和苛刻要求吧。
 
    **:我深知您老人家的工作是够忙的,是没有时间来处理我所说的事。可是,我在呼天不应,叫地不灵的困难窘境中,只好大胆地冒昧地写信来北京“告御状”了,真是不该之至。
 
    谨此敬颂
 
    大安!
 
    福建省莆田县城郊公社下林小学
 
    李庆霖敬上
 
    一九七二年十二月二十日
 
    附二:**给李庆霖的复信
 
    李庆霖同志:
 
    寄上300元,聊补无米之炊。全国此类事甚多,容当统筹解决。
 
    **
 
    1973,4,25日